歸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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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頭的慫恿無意是火上澆油，四個殺豬漢徹底起了殺心，對李穗兒群而攻之。
大火快燒到院子，小九見寧遠道昏迷不醒，小心翼翼拖起人想去隔壁村找大夫，奈何院子裏的幾人打得難分難舍，堵住了出路。
小九急得跳腳，他知曉公子最在意穗兒姑娘，若她出事，公子也難獨活。他跑上前企圖打斷，“大哥，你們快別打了！救公子要緊。”
石頭一把拉住他，“你別管了，今晚要是她從這裏逃出去，你家主子今天不死，明天也要死。”
空氣裏的血腥味越發濃烈，李穗兒拿著那把斧頭，雙手顫抖，血順著手臂流下，一滴滴砸進沙土裏。
面前的人只剩下一人，另外三人已倒地不起。
汗珠模糊視線，她再一次靠在門後，用斧頭拄地支撐著自己。
“你確定還要繼續嗎？”李穗兒揚起臉，對唯一幸存的殺豬漢笑道：“我可以給你一個惜命的機會。”
殺豬漢緊握鐮刀，咽了咽口水，模樣看著不比李穗兒好多少，不光身上衣裳劃破好幾個口子，臉上血痕遍布。
他不是沒殺過人，在進豬場之前，幹的就是殺人越貨的臟活，只是後來朝廷查得嚴才金盆洗手。今晚這女人是他遇到過最難纏的主，倒不是武功有多好，而是有種永遠打不倒的勁，比他們這群大老爺們還能扛。
可正如石頭說的，她不死，死的就是他們。
殺豬漢吐掉口中的血水，沒再繼續猶豫，朝李穗兒襲來。
李穗兒下腰躲開利刃，手肘攻其腰腹，她的速度已經慢下來，來不及避開刀尖，鬢邊一截烏發被削斷，側脖頸出現一道淺淺的血痕。
到了最後關頭不能有絲毫松懈，哪怕她渾身痛到想叫出聲想痛哭，任何的示弱都只會增加敵人的士氣，她咬牙死死吊著一口氣，刀起刀落，斧頭揮向殺豬漢的子孫後代。
男人哀嚎聲淒厲悲切，捂著□□在地上翻滾掙紮。
終於，沒人能再攔著她。
李穗兒丟開斧頭，露出如釋重負的笑，往後趔趄了幾步，抽開抵著大門的木棍，拉開門栓用力打開。
歸家的路已開啟，可她卻無力在往前一步，身體像被無形的手拉扯著墜下，雙腿顫抖著再也站不起來。
好累，好痛，好想睡覺。
她看著手裏的血，忍耐許久的淚水滾落，更想念裴玄。
身後是石頭的暴怒，嚷嚷著要將她抓回去，因著著火，門外不少村民提著木桶想來救火。
小九死死抱住石頭，“大哥，算了，都這樣了，放她走吧。”
“你給我松開！我決不允許因為她牽連咱哥倆的性命！”石頭人高馬大，力氣自然比小九大，小九跟塊破布一樣甩到一邊。石頭表情兇狠，大步跨向大門處。
不行，不能再被抓回去！她不要死，更不能失憶。
李穗兒急促呼吸，踉踉蹌蹌站起，一步一個血印，走得吃力，努力逃離石頭的追趕。
聚集的百姓自動為她分開一條道，這些人都是來救火的，才剛趕來尚且不知情況，只敢在一旁觀望。畢竟石頭在村裏有一定兇名，殺豬為生的人，身上到底染有煞氣，村裏人一般不輕易招惹他，更不會插手管他的事。
不過有幾個眼尖的似乎認出李穗兒的模樣，交頭接耳議論著，但李穗兒現在的樣子太狼狽，臉色慘白如紙，血衣淋漓，青絲淩亂，和畫像上的靈動秀美有幾分出入，因此不敢貿然上前。
眼見著石頭手快挨著那姑娘，人群裏倒吸一口涼氣，有看不過眼的，暗戳戳丟了塊小石子打中石頭的膝蓋，石頭一只腿差點軟下，這時小九從地上爬了起來，沖過去抱住石頭的腰，對李穗兒喊著，“穗兒姑娘快走，一路往北走就能到九華山莊……”
“石小九，你若還當我是你大哥就松手！”石頭怒目圓睜，一條腿被拖著走不動彈，他恨鐵不成鋼地錘著小九的肩膀，邊痛罵著。
小九死也不松手，嘴裏嗚嗚叫，“大哥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命。”
他雖沒念過書，但明白一命抵一命，人情才是最難還，他此番行為明面上違抗大哥之令，實則是想要賣李穗兒一個人情。
這話是不要臉了點，可若是她能順利回宮，回想起逃出塘魚村時，有他石小九的幫忙，或許她會念在這個人情的份上繞過公子和大哥一命。
有了小九拖著石頭，李穗兒一鼓作氣跑了十幾步，光是這十幾步就耗盡全部力氣，不得不扶著墻緩一口氣。
就在這時，被石頭一棍打跑的那匹馬踢踏著走來，牽韁繩的是個頭發胡子花白的老者，李穗兒一眼認出是村長，因為他眉心有顆紅色的痦子，之前小九有幾次提起村長痦子發炎，好幾個晚上疼得睡不著。
“夫人請快快上馬，按照小九說的一路向北，循著有光的地方跑就到家了。”村長遞過韁繩，另將手裏的披風蓋到李穗兒肩頭，長嘆道：“是老夫的一己之私害你淪落於此，對不住了。”
李穗兒點點頭，顧不上追究村長話中意思，蹬上馬，頭也不回策馬離去。
月上中天，繁星點綴夜空，山間的路不好走，好在一路有月光作陪，一開始李穗兒還能坐著策馬，後來支撐不住便趴在馬背上，手漸漸卸力垂在兩側，任由馬兒帶她向有光的地方走。
好遙遠的歸家路，像度過一個四季輪回那麽漫長，她記不得顛簸了多久，望著地上一個個掠過的小花小草，眼皮漸漸沈重……
寂靜的山野間忽地響起孩子的啼哭，孟德貴抱著心肝肉來到主帳前，對裏頭的人小聲道：“王，太子醒了，要尋您。”
“進來。”
似是聽到爹爹的聲音，白胖如年畫娃娃的小團子咿咿呀呀拍著孟德貴的手，激動地噴著口水，兩顆黑葡萄般的眼仁兒水靈亮晶，撅著小身子努力夠帳簾。
孟德貴心都化了，拿著幹凈的帕子給他擦了擦口水，嘴裏念叨著小心肝小肉肉，這就帶你見爹爹。
進到裏間，幾個武將坐於兩側，手裏各持一張輿圖，原本肅穆的氛圍因小團子的到來有所變化。
衛大鐵借著喝茶偷看老太監懷裏的團子，要不是估計皇帝在，他肯定當場跳起搶過來抱，不怪他猥瑣，只能說小團子模樣生得太好，集結了爹娘所有優點來長，就連咧唇露出光禿禿的牙床都能讓眾等大老粗心肝發顫，直呼可愛！
裴玄接過孩子，讓他坐於自己大腿上，一邊繼續看輿圖，與臣子分析如何攻下蜀陽。他原打算讓吳國再茍延殘喘一陣，可殺妻之仇讓他一刻也忍不了，若不是為了尋人，他一定現在立馬取了吳王的項上狗頭。
阿爹情緒不妙，當兒子的自然感受不到，小團子腦袋拱著裴玄胸前，似要找糧食，但沒聞到奶味又放棄，轉而扯著他的袖子噗噗碰口水。
輿圖上沾了水漬裴玄也不惱，只是摸了摸兒子的腦袋，低聲道了句：“乖。”
這段日子都是裴玄帶孩子，不假他手，父子倆自然養出默契，只要一說乖這個字，小團子就會將頭偎依在爹爹的臂膀上蹭啊蹭啊蹭，撒嬌的模樣與他阿娘同出一轍，每當這時候，裴玄的心就酸脹難受，想起李穗兒。
他放下輿圖，已無心情再論事，對底下的臣子道：“辛苦眾愛卿，先各自回營帳休息，明日再論。”
“喏，臣等告退。”
大臣們依次躬身告退，走在最末尾的衛大鐵舍不得小團子，悄悄轉頭對著那孩子做了個鬼臉。
小團子咧開唇，噴出口水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，裴玄註意到某人的小動作，側頭望過去，衛大鐵趕緊轉過頭，老實地跟著同僚出去。
帳裏靜下，裴玄逗了會孩子便抱著出去看馬，自駐紮在這山裏，小團子最喜歡的事就是看大馬，成了每日必修功課。
營地位於高處，從上往下看去，光點連成片，整座山每五米設立一個光源，遠遠望去猶如巨大燈海。
她怕黑，他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，便在她出事的這座山紮了營地，只為等待一個奇跡。
今晚的小團子格外興奮，趴在裴玄肩頭嘰嘰咕咕，到了平日睡覺的時辰也不願意回營帳，只要回去就會哭鬧不止。
夜裏風涼，孟德貴及時送上披風，“王，不如叫奶娘過來？太子興許是白日睡多了，這回才不願意睡。”
“不用，牽馬過來，朕帶他去逛逛。”裴玄說著將披風裹住孩子的小身體，只露出一張臉。
孟德貴正要應聲領命，衛松從遙遠的坡下策馬疾馳而來，大老遠就聽到他扯著嗓子喊道：“找到了，王，找到了！”
待近到禦前，他幾乎是從馬上滾下來，撲通跪在裴玄面前，欣喜若狂道：“宋濤在另一個山頭巡查時，發現一匹棕馬馱著個昏迷的女子，等走近一看，赫然是夫人！王，夫人回來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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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頭的慫恿無意是火上澆油，四個殺豬漢徹底起了殺心，對李穗兒群而攻之。
大火快燒到院子，小九見寧遠道昏迷不醒，小心翼翼拖起人想去隔壁村找大夫，奈何院子裏的幾人打得難分難舍，堵住了出路。
小九急得跳腳，他知曉公子最在意穗兒姑娘，若她出事，公子也難獨活。他跑上前企圖打斷，“大哥，你們快別打了！救公子要緊。”
石頭一把拉住他，“你別管了，今晚要是她從這裏逃出去，你家主子今天不死，明天也要死。”
空氣裏的血腥味越發濃烈，李穗兒拿著那把斧頭，雙手顫抖，血順著手臂流下，一滴滴砸進沙土裏。
面前的人只剩下一人，另外三人已倒地不起。
汗珠模糊視線，她再一次靠在門後，用斧頭拄地支撐著自己。
“你確定還要繼續嗎？”李穗兒揚起臉，對唯一幸存的殺豬漢笑道：“我可以給你一個惜命的機會。”
殺豬漢緊握鐮刀，咽了咽口水，模樣看著不比李穗兒好多少，不光身上衣裳劃破好幾個口子，臉上血痕遍布。
他不是沒殺過人，在進豬場之前，幹的就是殺人越貨的臟活，只是後來朝廷查得嚴才金盆洗手。今晚這女人是他遇到過最難纏的主，倒不是武功有多好，而是有種永遠打不倒的勁，比他們這群大老爺們還能扛。
可正如石頭說的，她不死，死的就是他們。
殺豬漢吐掉口中的血水，沒再繼續猶豫，朝李穗兒襲來。
李穗兒下腰躲開利刃，手肘攻其腰腹，她的速度已經慢下來，來不及避開刀尖，鬢邊一截烏發被削斷，側脖頸出現一道淺淺的血痕。
到了最後關頭不能有絲毫松懈，哪怕她渾身痛到想叫出聲想痛哭，任何的示弱都只會增加敵人的士氣，她咬牙死死吊著一口氣，刀起刀落，斧頭揮向殺豬漢的子孫後代。
男人哀嚎聲淒厲悲切，捂著□□在地上翻滾掙紮。
終於，沒人能再攔著她。
李穗兒丟開斧頭，露出如釋重負的笑，往後趔趄了幾步，抽開抵著大門的木棍，拉開門栓用力打開。
歸家的路已開啟，可她卻無力在往前一步，身體像被無形的手拉扯著墜下，雙腿顫抖著再也站不起來。
好累，好痛，好想睡覺。
她看著手裏的血，忍耐許久的淚水滾落，更想念裴玄。
身後是石頭的暴怒，嚷嚷著要將她抓回去，因著著火，門外不少村民提著木桶想來救火。
小九死死抱住石頭，“大哥，算了，都這樣了，放她走吧。”
“你給我松開！我決不允許因為她牽連咱哥倆的性命！”石頭人高馬大，力氣自然比小九大，小九跟塊破布一樣甩到一邊。石頭表情兇狠，大步跨向大門處。
不行，不能再被抓回去！她不要死，更不能失憶。
李穗兒急促呼吸，踉踉蹌蹌站起，一步一個血印，走得吃力，努力逃離石頭的追趕。
聚集的百姓自動為她分開一條道，這些人都是來救火的，才剛趕來尚且不知情況，只敢在一旁觀望。畢竟石頭在村裏有一定兇名，殺豬為生的人，身上到底染有煞氣，村裏人一般不輕易招惹他，更不會插手管他的事。
不過有幾個眼尖的似乎認出李穗兒的模樣，交頭接耳議論著，但李穗兒現在的樣子太狼狽，臉色慘白如紙，血衣淋漓，青絲淩亂，和畫像上的靈動秀美有幾分出入，因此不敢貿然上前。
眼見著石頭手快挨著那姑娘，人群裏倒吸一口涼氣，有看不過眼的，暗戳戳丟了塊小石子打中石頭的膝蓋，石頭一只腿差點軟下，這時小九從地上爬了起來，沖過去抱住石頭的腰，對李穗兒喊著，“穗兒姑娘快走，一路往北走就能到九華山莊……”
“石小九，你若還當我是你大哥就松手！”石頭怒目圓睜，一條腿被拖著走不動彈，他恨鐵不成鋼地錘著小九的肩膀，邊痛罵著。
小九死也不松手，嘴裏嗚嗚叫，“大哥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命。”
他雖沒念過書，但明白一命抵一命，人情才是最難還，他此番行為明面上違抗大哥之令，實則是想要賣李穗兒一個人情。
這話是不要臉了點，可若是她能順利回宮，回想起逃出塘魚村時，有他石小九的幫忙，或許她會念在這個人情的份上繞過公子和大哥一命。
有了小九拖著石頭，李穗兒一鼓作氣跑了十幾步，光是這十幾步就耗盡全部力氣，不得不扶著墻緩一口氣。
就在這時，被石頭一棍打跑的那匹馬踢踏著走來，牽韁繩的是個頭發胡子花白的老者，李穗兒一眼認出是村長，因為他眉心有顆紅色的痦子，之前小九有幾次提起村長痦子發炎，好幾個晚上疼得睡不著。
“夫人請快快上馬，按照小九說的一路向北，循著有光的地方跑就到家了。”村長遞過韁繩，另將手裏的披風蓋到李穗兒肩頭，長嘆道：“是老夫的一己之私害你淪落於此，對不住了。”
李穗兒點點頭，顧不上追究村長話中意思，蹬上馬，頭也不回策馬離去。
月上中天，繁星點綴夜空，山間的路不好走，好在一路有月光作陪，一開始李穗兒還能坐著策馬，後來支撐不住便趴在馬背上，手漸漸卸力垂在兩側，任由馬兒帶她向有光的地方走。
好遙遠的歸家路，像度過一個四季輪回那麽漫長，她記不得顛簸了多久，望著地上一個個掠過的小花小草，眼皮漸漸沈重……
寂靜的山野間忽地響起孩子的啼哭，孟德貴抱著心肝肉來到主帳前，對裏頭的人小聲道：“王，太子醒了，要尋您。”
“進來。”
似是聽到爹爹的聲音，白胖如年畫娃娃的小團子咿咿呀呀拍著孟德貴的手，激動地噴著口水，兩顆黑葡萄般的眼仁兒水靈亮晶，撅著小身子努力夠帳簾。
孟德貴心都化了，拿著幹凈的帕子給他擦了擦口水，嘴裏念叨著小心肝小肉肉，這就帶你見爹爹。
進到裏間，幾個武將坐於兩側，手裏各持一張輿圖，原本肅穆的氛圍因小團子的到來有所變化。
衛大鐵借著喝茶偷看老太監懷裏的團子，要不是估計皇帝在，他肯定當場跳起搶過來抱，不怪他猥瑣，只能說小團子模樣生得太好，集結了爹娘所有優點來長，就連咧唇露出光禿禿的牙床都能讓眾等大老粗心肝發顫，直呼可愛！
裴玄接過孩子，讓他坐於自己大腿上，一邊繼續看輿圖，與臣子分析如何攻下蜀陽。他原打算讓吳國再茍延殘喘一陣，可殺妻之仇讓他一刻也忍不了，若不是為了尋人，他一定現在立馬取了吳王的項上狗頭。
阿爹情緒不妙，當兒子的自然感受不到，小團子腦袋拱著裴玄胸前，似要找糧食，但沒聞到奶味又放棄，轉而扯著他的袖子噗噗碰口水。
輿圖上沾了水漬裴玄也不惱，只是摸了摸兒子的腦袋，低聲道了句：“乖。”
這段日子都是裴玄帶孩子，不假他手，父子倆自然養出默契，只要一說乖這個字，小團子就會將頭偎依在爹爹的臂膀上蹭啊蹭啊蹭，撒嬌的模樣與他阿娘同出一轍，每當這時候，裴玄的心就酸脹難受，想起李穗兒。
他放下輿圖，已無心情再論事，對底下的臣子道：“辛苦眾愛卿，先各自回營帳休息，明日再論。”
“喏，臣等告退。”
大臣們依次躬身告退，走在最末尾的衛大鐵舍不得小團子，悄悄轉頭對著那孩子做了個鬼臉。
小團子咧開唇，噴出口水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，裴玄註意到某人的小動作，側頭望過去，衛大鐵趕緊轉過頭，老實地跟著同僚出去。
帳裏靜下，裴玄逗了會孩子便抱著出去看馬，自駐紮在這山裏，小團子最喜歡的事就是看大馬，成了每日必修功課。
營地位於高處，從上往下看去，光點連成片，整座山每五米設立一個光源，遠遠望去猶如巨大燈海。
她怕黑，他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，便在她出事的這座山紮了營地，只為等待一個奇跡。
今晚的小團子格外興奮，趴在裴玄肩頭嘰嘰咕咕，到了平日睡覺的時辰也不願意回營帳，只要回去就會哭鬧不止。
夜裏風涼，孟德貴及時送上披風，“王，不如叫奶娘過來？太子興許是白日睡多了，這回才不願意睡。”
“不用，牽馬過來，朕帶他去逛逛。”裴玄說著將披風裹住孩子的小身體，只露出一張臉。
孟德貴正要應聲領命，衛松從遙遠的坡下策馬疾馳而來，大老遠就聽到他扯著嗓子喊道：“找到了，王，找到了！”
待近到禦前，他幾乎是從馬上滾下來，撲通跪在裴玄面前，欣喜若狂道：“宋濤在另一個山頭巡查時，發現一匹棕馬馱著個昏迷的女子，等走近一看，赫然是夫人！王，夫人回來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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